里根总统靠着椅背,翘起腿,凝视着远处的闪光灯露出得意的微笑;一旁的日本首相中曾根康弘则直起身子凑向里根,似笑非笑之间若有所思地低头扫视着地板。
这是1987年美国对日本正式发动战后第一次经济制裁,双方贸易摩擦愈演愈烈之时,日本首相不得不赴美签订城下之盟的一幕。
这一年,刚刚分配到物探局上班的求伯君毅然辞职,南下深圳加入了金山公司。
WPS王者归来
2019年5月,上交所信息显示,金山办公科创板IPO申请已获受理。这意味着而立之年的WPS终于有望在资本市场敲响开盘的钟声了。
目前,国内金山WPS注册用户已经达到2.8亿,占有了42.75%的市场份额,与微软Office形成了两强垄断的局面。
从横空出世到无人问津,再到如今重新确立起国民软件的地位,金山WPS的这一天迟到了将近30年。
对于未来,WPS CEO葛珂就曾对凤凰科技表示,将沿着服务化的道路发展,这是与微软完全不同的理念。这种表态也回应了很多人认为WPS是模仿甚至山寨微软Office的误解。
这种误解背后则是国产软件发展史中永远也无法抹去的伤痕。
1988年,当推出Windows不久的微软正陷入与苹果的司法鏖战时,在深圳蔡围屋酒店501房间里,醒着就敲代码、困了就躺会儿、饿了吃泡面,求伯君就这样把自己关起来单枪匹马、夜以继日地开发WPS。
第二年初秋的一天,当求伯君从501房间内走出的时候,由十万行代码构建起来的WPS 1.0悄然面世。
没有铺天盖地的广告、没有高逼格的发布会,甚至连具体发售日期都没有,仅凭口口相传的美誉,横空出世的WPS就迅速风靡全国,拿下了90%的市场份额。
以一己之力树立起民族通用软件的标杆,求伯君一夜之间成为了程序员们的偶像。
雷军也在此时慕名加入金山,成为了第六名员工。
那是一段阳光灿烂的日子。
WPS几乎成为了电脑的代名词,在图书馆、打字社、大学课堂还有中关村(000931)的嘈杂市场里,只要是和计算机有关的地方都有WPS教程、指南一类的书籍。
“让中国每一台电脑都运行金山的软件。”
这是中国软件行业最辉煌的一页,然而翻篇就是一败涂地。
“微软之下,寸草不生”
上世纪90年代初,IBM、微软等跨国软件企业开始纷纷进驻中国各大城市,在前Windows时代发展起来的国产软件,则经历了一次行业大洗牌。
1994年,做巨人汉卡起家的史玉柱正在转向保健品,金山公司凭借WPS依旧如日中天,并接下了给微软做汉化的业务。
这时微软顺水推舟,主动抛出了橄榄枝,希望金山WPS在文档格式上能与自家Word互通。
求伯君这些秉持着技术大同的理想主义程序员们欣然答应且一分钱都没要。然而向来“赢者通吃”的微软所琢磨的,却是如何通过捆绑销售挖走WPS的用户。
金山对随之而来的危机毫无察觉。
这一纸互通协议也就成了WPS由盛到衰的转折点。
在微软纵容下,国内盗版系统泛滥,个人电脑从DOS过渡到Windows平台,随之而来的是WPS用户短时间迅速流失。如果没有与微软互通文档格式,或许后来的金山就有足够的时间来应对微软的挑战了。
但历史无法重来。
国际上,微软故伎重演,以IE浏览器捆绑Windows系统销售的方式让市场份额高达80%的网景浏览器走向没落。
对此雷军后来检讨:我们上了微软的当。
1995年,为了反击微软,金山发布了斥巨资开发的“盘古组件”。但面对已经高度商业化的软件市场环境和掌握主动权的强大对手,半年下来“盘古组件”仅仅卖出两千套,缺乏商业思维和营销经验的金山公司可谓血本无归。
短短一两年,中国办公软件的格局就彻底变天,成为国产软件最痛苦的教训。
到了1996年,金山公司已经连工资都快发不出了。曾经为理想走在一起的开发团队也只剩一二十人。就在这个关口,微软还开出七十万年薪来挖求伯君,一旦成功便能彻底终结WPS这个对手。
“好多朋友劝我,你这杆大旗可不能倒。”
虽然求伯君拒绝了微软的盛邀,但在最低潮的时刻也只能泡在BBS上发帖鼓舞军心,也给自己打气。
一度想辞职开酒吧的雷军则请了个半年假,常常一个人跑去蹦迪以疏解心中的郁结……
雷军说:那年我失去了理想。
盐碱地上种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