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骸云]据说，六道骸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十三羽不语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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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Tag：意识流/抖M、作茧自缚骸/恭先生
　　
　　CP：骸云骸（5+）
　　
　　1
　　
　　他——想杀我。
　　
　　骸疲倦又懒散地躺在床上，没睁眼，自虐般享受着自己脖颈被修长手指轻轻搭住、对方稍一收紧便能捏断自己脖颈的、近乎是快感的微妙窒息感。
　　
　　掌握我此刻生死的，是这只手。
　　
　　纤细，有力，薄茧。
　　
　　掌握我此刻生死的，是这个人。
　　
　　高傲，自我，冷情。
　　
　　心脏为这些突如其来却又顺理成章的想法而砰砰地跳动起来，血液几乎沸腾，肌肉被刻意放松，呼气只能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缓，一种莫名的兴奋感抓住一切思维。
　　
　　他会……怎样对待我。
　　
　　他会……怎样杀死我。
　　
　　只是这样遐想着，便难以避免地亢奋起来。
　　
　　“装睡？”似乎感受到骸呼吸的变化，那只手没有收拢握紧，只是改了动作方向，绕到一旁，直接扯住骸枕边散开的一把长发，用力，声音倒依旧是那股子令人反感且爱得死去活来的、笃定的命令口吻。骸感受到疼痛的同时，听见了云雀的声音。“我饿了。”
　　
　　言下之意，便是在催促眼前这颗凤梨头得给监工大人乖乖下床做早餐。
　　
　　真真笑话。
　　
　　他六道骸是谁？六道轮回下来满手血腥满心凉薄的人渣混蛋，看见人哭会笑出来，看见人笑会想让他哭。所谓法律法规人之常情那些在他心里统统都是扯淡，只有赤.裸.裸的欲望血淋淋的痛苦那才是构成这虚伪世间的真实。他难以避免地沉迷其中难以自拔。
　　
　　如今，现下，有二货在大清早用货真价实的杀气满点搅了他的好梦，把随时可以收紧的手指自他的颈上拿开后，抓紧他的长发，叫他头皮发痛，然后用那种十余年不变的、令人暴怒无比的、居高临下且理直气壮地说，他饿了。
　　
　　这真真，活脱脱是一大戏剧家倾情撰写的讽刺剧一幕。
　　
　　最可悲的是，骸一面想着这贻笑大方的末流剧本，一面还无比麻利地爬下床穿衣服，从盥洗室走出来的同时，一把抓住穿衣镜前云雀正低头打理的领带，迫使云雀仰起头直视他。两人视线相接，于是便接了一个吻，罕有的安安静静。
　　
　　2
　　
　　后来骸出任务时难免便有些心不在焉。当最后一个残党的血喷上他尚且完整的黑西服时，他还在想，今早的蛋煎老了，葡萄干吐司有点腻味，云雀不喜欢长条面包。以及，今天早上，穿衣镜反射里云雀看过来那个淡淡的眼神。
　　
　　骸在深巷里深吸一口气。他不耐烦地伸手挥开那几只拥住自己浸满血腥味的外套的那几只苍蝇。他解开领带，脱下外套并把它们扔在地上。正准备顺便伸出长腿狠狠踩上去的前一秒钟，他突然想起，今早云雀为他把领带重新打一遍的时候，那皱起的眉峰与冷淡的侧脸。脱口而出一连串F开头K结尾的单词后，骸弯下腰，把沾上尘灰的领带放进裤兜的同时，更加恶狠狠地把外套踩了几脚。
　　
　　脚跟用力，转动，像是想要把柔软的布料按进青石地板。
　　
　　他对着墙顶的天空竖中指，狠狠地骂，“这狗娘养的世界，这狗娘养的云雀恭弥。”
　　
　　当他正准备骂出下一句的同时，他却突然想起，怎么办，他只喜欢干云雀，不喜欢干世界。
　　
　　3
　　
　　当骸搂着现任女伴纤细的腰肢走在街上，听着臂弯里这位用百灵鸟般的甜美声音七拐八拐地说着珠宝店的新品有多衬她今天的新裙子，骸漫不经心地点头，如她所愿做出慷慨的承诺，不着痕迹地往外走了些许，避开女伴那扑鼻的化学香味。
　　
　　前方是一家颇有口碑的私人餐馆，女伴还在摇着骸的手臂撒娇想要配套的新装，骸却已然兴致缺缺，放荡笑容下，满是敷衍的讽刺埋在眼眸深处。
　　
　　一转眼，骸便看见，理应在今日进行一场会议的、云雀的车子停路旁。而那旁边，纹有加百罗涅家徽的法拉利停在不远处。
　　
　　然后便看见云雀的背影——即便是剥了皮抽了筋断了骨也不会弄错的，那个瘦削的颀长的笔挺的背影，以及最上方一个漂亮的后脑勺。他似乎有些不满，停下脚步对他旁边的人抬起下巴说了句什么，不外乎厌恶餐馆的群聚现象太严重，不符合他所谓的肉食标准。然后他旁边的牛郎脸金发男也停下脚步，侧过脸，优异的视力使骸高清无.码地看清楚了，那家伙脸上那股子腻歪无比的神情。三分了然明晓三分无奈笑意，还添上四分温柔小意。
　　
　　姓加百罗涅的家伙在云雀耳边说了些什么，唇齿张合，可以想象那优美浪漫的意大利文在他口里萦绕，优美得简直可以直接挂牌夜店。
　　
　　很长一段时间过去，抑或其实不过是几分钟。
　　
　　隔着厚厚的玻璃幕墙，骸看见云雀终于不情不愿地点了头。于是一黑一金两个后脑勺同时正面对着他，走远，像是嘲笑。
　　
　　这算什么？
　　
　　骸想笑，于是他便笑了。笑得前俯后合，上气不接下气。
　　
　　被甩开手的女伴约莫是惦记着珠宝店里灼人眼球的新品，许是眼前这位金主着实颇有几分姿色唤醒了她的专业素养。她踏着高跟鞋上前一步，红艳的唇略微张合，“先生，您……没事儿吧？”长且挺翘的假睫毛一闪一闪几乎以假乱真，就好像那双妙目里浮现的关切。
　　
　　骸素来是个擅度人心的好情人，于是他勾住女伴的下巴，当街送了个热吻。
　　
　　说实话，唇彩看起来挺漂亮的金玉其外，但吃在嘴里的话，那股子化学味的口感有够糟糕。
　　
　　当女伴红了脸颊媚眼如丝望过来，看模样早忘了她几分钟前还心心念念着的珠饰，只想着旅馆里King size大床时，骸掰开她环着自己腰的手臂，用食指虚点上她微启的、口红残缺的唇，声音甜蜜，笑容温柔，“亲爱的，你身上沾上了多少男人的味道，闻起来真真令人作呕。”
　　
　　女伴一愣，很快反应过来，一耳光甩过去没打着，也不再恋战，踩着高跟鞋泪奔的模样颇具美感与喜感。
　　
　　骸再度大笑起来，嘲弄着这次女伴的胆小。笑得心脏隐隐作痛。
　　
　　他伸手抚上抽痛的胸腔，想着，若是把这句话甩给云雀，会得到怎样的反应——真是令人见鬼的期待。
　　
　　下午终于想起还得去总部送任务报告，想着反正迟到了那就迟到个彻底，走小路慢吞吞晃荡过去，任小毛贼把手伸进自己裤兜，再按住，看着面前人满脸活见鬼的惊恐。
　　
　　果然，心情不好就让别人更不好，这才是不亚于能量守恒定律的真理。
　　
　　4
　　
　　在总部大门口遇上了弗兰。这小子在巴里安待了几年又跳槽回彭格列雾守部门，如今见了顶头上司外加教导师傅照样不见敬色，遮阳帽下少年碧色的短发挺翘，颇似传说中呆毛根根，眯了眼，拖长腔，“凤梨师傅，您昨晚都玩得这么激烈了，现在还在欲求不满？”
　　
　　骸忍不住笑，回了句，巴里安岚守和雾守正打得火热，我以为是你正欲求不满。
　　
　　弗兰面不改色，说师傅啊正是因为有你这种糟糕的大人，所以ME才一点也不想冒着变成你这种人的危险长大。
　　
　　状似无意的，避开了之前的话题。
　　
　　都说雾属性心思莫测寡情少心是掩盖情绪的好手，现今看来果不其然，一方分明是弗兰少年期间铭心刻骨的人，时间一过，照样能不动声色地用淡漠语气提及，悄无声息便淡化了那些过往曾经。
　　
　　如今想来，弗兰这般的心性倒是与云雀颇有几分相似。无论感情时心思如何，平素那是端端半点不露在脸上，教人拿捏不准他态度如何，只觉冷性情。无怪乎，云雀与弗兰的私下相处其实也并不像骸之前所担心的那样剑拔弩张——忧心原因无外乎弗兰着实嘴贱，尤其往往一针见血，全无他师傅那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深厚功底。
　　
　　一面想着杂七杂八，一面继续和弗兰你来我往唇枪舌剑，最后抱着好心情把任务报告摔在彭格列十代目那宽大结实适合玩各类十八禁游戏的实木桌上，在目前上司那温和了然的、令人在心虚后仅剩反感的蜜色视线注视下，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他毫不犹豫地无视了，彭格列桌下那隐隐传来的甜腻啜泣和打开窗户来不及散去的某种腥膻气息。
　　
　　鬼知道彭格列十代目又在和新情人玩什么奇怪PLAY。
　　
　　摔上大门的一瞬间，骸突然煞有介事地忧伤起来。
　　
　　连曾经稍稍言语调戏几句都会脸红不止的前·兔子首领，如今也能面不改色谈及R18话题口吻就像说天气。但某人，他家那位，似乎十年如一日的我行我素满身暴力因子没长进。
　　
　　不过说实话，骸也并不否认，当将云雀以武力强行压制在身下后，调.教高傲的确是一件很带感的日常。
　　
　　哦，请别只顾着围观他身上的青紫淤痕，或许你们可以去拔下云雀常年一扣到底的高领衬衫——假使你在那之后，还能留一条狗命的话。
　　
　　继续往前走，骸突然想起，他忘了问下，弗兰是怎么一眼看出他昨夜纵欲。
　　
　　5
　　
　　磨磨蹭蹭到深夜，骸捏着酒吧里有着妖娆身段的女人轻轻插.进他衣袋的酒店房卡，饶有趣味地回味那个因深知自身魅力而显得自信无比的暧昧笑容。他在夏日夜晚里蓦地降下去温度的晚风里笑叹口气，手指翻飞，磁卡在他手里绕了几圈，随后被扔进路边草坪。
　　
　　动作干脆利落。
　　
　　霓虹灯早已陆续亮起，与漫天星辰一起注视底下这另一种繁华喧嚣，看钢筋铁骨的森林里困了多少醉生梦死的生灵。这腐朽世间，无论轮回往复多少次，果然都一如既往的，令人……恶心反胃到满心厌倦。
　　
　　这样想着，骸打开深夜房门的动作依旧是轻巧无声。
　　
　　之前也有鄙视过自己这种像是晚归的丈夫在担心妻子诘问般的微妙心态是为哪般，但无论如何，当发现家里——他和云雀的家里还亮着灯光时，骸无法用任何言语来诠释那一瞬间，蓦地鼓动起来的心跳。
　　
　　——他有家可回。
　　
　　——他有人可念。
　　
　　——他——也是可以，被人等待着的。
　　
　　一打开门，钝器破空声瞬间逼得骸往后退，手忙脚乱满心慌乱，之前无论是愤世嫉俗还是满心缱绻都瞬间被压下。
　　
　　“亲亲亲亲亲亲爱的我可以解释！”
　　
　　云雀没答话,也没把第二根拐子再接再厉扔过去。
　　
　　骸背对已然被自己关好的房门,手上还提着一根刚接往的浮萍拐,在发觉云雀的沉默后,脸上那种虚浮的、夸张的笑容终于淡了些许,略带了些褪下防备的、类似于不知所措般的神色。
　　
　　“恭弥……？”
　　
　　云雀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茶几上摆了几沓文件,他正把钢笔的笔帽盖上,然后将黑色的钢笔夹在面前一份摊开的企划书里,合上书页后,才淡淡抬起眼,注视晚归的、外衫凌乱的六道骸。
　　
　　骸注意到,此时的云雀,眼里分明,有带不算浅淡的倦意。
　　
　　他突然想起,云雀的作息时间素来规律得我行我素,十一点准时上床雷打不动——哦当然某种夜半的有氧运动不在其中——事实证明并中的风纪委员长并不抗拒这种某种形式上的破坏风纪。
　　
　　而今晚,云雀却待到凌晨,用这种安静的、疲惫的眼神注视他。
　　
　　骸突然久违的,感到一种强烈的不安,就像他第一次越狱时,面对阔别已久的、真正的阳光般。
　　
　　他张张口,想说些什么漂亮话,打断室内这种凝固般的沉寂,却被云雀打断。
　　
　　“你成功触怒我了,骸。”
　　
　　云雀站起来,揪住骸的领口,本漆黑一片的凤眼里蕴了近乎暴怒的火光,
　　
　　“你究竟…在不安什么？”
　　
　　“忘买巧克力味杜蕾斯了？”骸脱口而出的话语一不小心便暴露了他那糟糕的内心。随后理所当然地,云雀还是没忍往他被耗尽的脾性,终于把第二根浮萍拐朝着面前那位一脸假模假样式真诚的雾属性扔了过去。
　　
　　“在你被我忍不住亲手送入下一道轮回之前,”云雀把骸手上的浮萍拐拽回来,垂着长长的、漆黑的睫毛虚掩锋锐眼神,从骸的角度能看见,那两瓣浅色的唇是如何一开一合,惹人暇思。“停止你那欠咬杀的嘴欠。”
　　
　　哦，差点忘了,玫瑰尚带刺,美人儿的武力值可与魅力值该死的成正比。
　　
　　骸捂着闪躲不及被拐中的肩膀,眼一眨,恰看到云雀松开他的领口,抬起脸,漆黑的视线箭矢般射过来,恶狠狠的,凶悍专注得叫他心脏止不住跳。
　　
　　于是骸按住云雀的手,在他嫌恶的视线里,咬上他抿得紧紧的、浅色的唇瓣。
　　
　　带着咖啡的苦味，与那之下的、让他六道骸永生永世戒除不能的蜜甜。
　　
　　云雀显然心情颇差，二话不说就想动手，奈何手臂被骸早有准备地箍得死紧。熬夜待了这么久加上心情暴躁本就耗体力，一时居然挣脱不开。
　　
　　骸格住云雀欲上顶的膝腿，在云雀耳边笑，
　　
　　“亲爱的，你明知道的——”骸轻轻说着，感受怀里挣扎的力道变小。没有去看云雀的表情，他阖着眼睑，假装这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拥抱。
　　
　　骸轻轻勾唇，在云雀的静默里笑着重复一遍自己的话，“你明明，知道的。”
　　
　　是你的话，一定能懂得吧。
　　
　　我的那些极卑微的、莫名其妙的、不切实际的胡思乱想，我的那颗不坦率的、装模作样的、自以为是的心。
　　
　　是你的话……只要是你。
　　
　　一时间，仿佛连空气里的尘埃都安静下来，空旷安静的深夜里的室内，只有两人轻浅的呼吸声在回荡。
　　
　　“你这个，”骸将下巴搭上云雀的肩膀，终于，听见云雀似轻蔑不满又似无奈妥协的声音，是划过冬日天际的燕尾带来冰河解冻的声音。“九流的情人，糟糕的对手。”
　　
　　“哦呀，真是抱歉呢。”骸在云雀的冷眼里轻挑笑出声，“可是，亲爱的，我们都已为对方——”
　　
　　“无路可逃。”
　　
　　是谁的吻痕先覆上谁的唇瓣，是谁的身体先交缠谁的魂灵，是谁的咬噬先掀起谁的喘息。
　　
　　衣物凌乱自桌前散落至沙发边缘，云雀用仿佛想要把骸拆皮抽骨的力道狠狠回应骸的吻，情动的嫣红染上他挑起的眼角，分明是蒙了雾气的潋滟凤眼，却无端有种令人恨不能为他心甘情愿跪伏、甘之如饴饮鸩的强制魅力。
　　
　　无论何时，只要对他。
　　
　　被蛊惑般的，骸任凭云雀揪住他的发尾，在疼痛里，吻上云雀直直看过来的凤眼。
　　
　　“——我属于你。”
　　
　　“蠢货。”
　　
　　5
　　
　　“唔嗯……领带……呢？”
　　
　　“口袋里……呼……”
　　
　　“见鬼……你就……嗯……带着满脖子印子晃荡了一整天？”
　　
　　“……别管它，宝贝儿你只需要好好叫……嗷痛！”
　　
　　“啧。”
　　
　　6
　　
　　然后，就该是他们没羞没臊的幸福生活啦▽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