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猿伐木南山中,小猴子岂敢对锯?”
“一马陷足污泥中,老畜牲怎能出蹄?”
明代大才子解缙,从小聪颖超群。一日在聚会上大家对句,谢缙应酬自如,有一大臣看他年幼,出了个挖苦的上联:“二猿伐木南山中,小猴子岂敢对锯(句)。”解缙一听,信口对道:“一马陷足污泥内,老畜牲怎能出蹄(题)。”大臣窘极,离席而走。
走在雨林中不久,鞋就被泥吸住不能自拔,我竟然还有闲情逸致想到这段故事,并且庆幸自己没干过出题一类勾当。
本来,沿着这条“貘小道”前进,只要踩在前面人的脚印上步步为营,便应该没有危险,而带路的向导也很有经验,不时将倒伏的枯树翻起,避免下面有什么毒虫给我们来个伏击。然而,途中树丛背后忽然蹿出一头小鹿样的动物,让我忍不住追了两步,结果看似林间空地的安全地方,却让我感受了一下不能自拔的境地。
这头小鹿比猫大不了多少,感受到附近有人,掩耳盗铃般地钻进一丛树枝下面。
尽管这头鹿很小,看来却是已经成年了,并不是追随母鹿的幼鹿。可惜的是我只来得及照到半只鹿便泥足深陷了,没能照到更完整的照片。
事后怀疑见到的是南美一种特殊的小型鹿–普度鹿,它和鼷鹿并称为世界上最小的鹿,难得一见。如果这是真的,巴西的雨林还真是慷慨,竟然让我们在短短的穿越之旅中便和它有一次邂逅。
亚马逊丛林中显然动物密度更高,但由于从林的幽暗,以及人类在其中行动的笨拙,在这片雨林中反而不如在更干燥的森林中容易发现其中动物的踪迹,你总能听到它们在你的头顶或身周跑动或发出叫声,但你的目光却总被限制在身边几公尺之内,完全跟不上这些敏感的家伙。唯一的例外是隐藏在树顶的鸟类,它们总是高傲地看着你,似乎在掂量这种新来的能不能作为食物-- 反正知道你没那个能耐上去抓住它。
在雨林中拍摄到的这种巴西特有的鹰,叫做Plancus,是可以把鳄鱼作为食物的,它们的实际尺寸并不大,但突然在头顶上看到这样一只,会让你觉得脊背发凉–猛然醒悟我们的人戴安全帽并不仅仅是防枯枝坠木的。
看到丛林中的鹿算是幸运,然而,我的“奋起疾追”显然是不理智的,连貘都不朝那个方向走,“路况”肯定有问题。那小鹿似乎是那种脚掌上有蹼的,轻轻松松便消失在了林中,我却象搁浅的船一样寸步难行了。同行的向导只好努力前来救我,与此同时,其他的同伴则用手中的工具在周围左右敲击灌木和枯枝。后来我才明白他们为什么做这种费解的举动–雨林中蛇的密度非常大,一不留神就会碰上一条,所以在雨林中多走一步都是危险的。
经过一番努力,总算把我,还有鞋子从泥潭中带了回来。这时我才意识到自己做的准备在雨林中存在哪些缺陷。我只注重防范从上方而来的“空袭”,却轻视了下三路的防范。不仅是鞋子会被泥潭拔掉,还有无孔不入的各种小昆虫。巴西的雨林和西伯利亚不同,这里生命之繁盛超乎想象,蚊虫也是如此。所以人在其中,受到的攻击也是全方位的。在这里需要穿系带的鞋子,最好是高腰的靴子,才可以避免在水中跋涉带来的威胁。同时,我因为疏忽没有把裤脚塞进鞋子里,结果走出雨林的时候才发现,有些伶俐的巴西小昆虫便从这里顺着袜子直爬到腿上开始吸血作业了–它们咬出的痕迹宛然一片环形山,又痛又痒。
拨草寻蛇几乎是每前进一步必须的事情
天空中不时飘过阵雨,空气都是湿漉漉的,地面是随时可以陷下去的,只有周围的树木似乎可以依靠,可是上面便是老鹰,枝条上闹不好便附着一条蛇。这里很难生火,似乎也没有刻意作为宿营地的地方。作为人类,我们在这里看着猴子们飞来飞去地在树顶掠过,会后悔当初为什么从树上下来。不得不承认,雨林的确不是人类适宜生存的地方。我们是走进了一片不属于我们的世界。据说不仅在这里如此,在非洲的雨林中也一样。我曾听一位刚果的朋友讲,当年那里的游击队和政府军作战失利便会退入丛林,但只要有机会就会马上打出来,因为在雨林中实在难以生存。
而与我同行的国网巴控工程人员对这一切似乎已经安之若素。而且还能饶有趣味地给我讲述一些雨林中独特的景观。
比如树干上这种突然出现的大团泥土,是谁把它搬到了这样的地方?难道是一种什么记号?
当我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我们的工作人员给了我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蚂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