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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主要问题。”林涛的性子一直很急躁，“现在支持本案是自杀的只剩下唯一的依据了，就是现场痕迹状况。为什么现场只有死者的鞋印，没有凶手的？”

根据现场鞋印的足尖所示的方向，这双脚应该绕着芦苇荡的外圈、内圈都走了四圈以上，最终在死者被发现的地点附近消失。消失的原因是被众多不同鞋印覆盖，还有出入芦苇荡的那条小路，也都被众多鞋印覆盖。而经过对到达过现场的报案人、民警进行排查后，确认这些鞋印都是上述人等留下的。

陶法医沉吟了一下，说：“可是这一切，都建立在案件是刑事案件的基础上。也就是说，咱们得发现犯罪事实有可能存在，才能用这个权利。”

大宝说：“没有泥巴可能是医生清洗面部了，创口可能是在池塘边的硬物上形成，比如说石头。”

审讯室里的谢豪接着说：“我当时就慌了，不知道怎么办，只有把他扔在芦苇荡里才是最放心的。”

这是一个独门独户的小别院，听说谢豪喜欢清静，所以谢勤工花了不少钱在这个郊区给他买了这个房子。

“谢勤工。”陶法医又露出一脸嬉笑，“螃蟹擒住了一只蜈蚣，和他的文身很吻合啊。”

陶法医摇摇头，说：“我们局痕迹检验就那么几个人，全都上了，但也没时间比对，就是单纯地发现、照录，等回去大家再一起研究比对。”

接警民警在接到电话后赶到现场，考虑到芦苇荡里地方太大，方向难辨，于是请了刑警队和技术队前来支援。技术人员在进入芦苇荡后不久便发现了足迹，顺着足迹很快找到了一个仰面躺在水塘里的人。

林涛挺了挺胸，说：“所以，我们可以判断，只有一双鞋绕了芦苇荡，没有发现应该属于第二个人的痕迹。以此推断，死者只有一个人进入芦苇荡，那么这个案子不是意外，就是自杀。”

陶法医被大宝的一惊一乍引得笑了起来：“听我说完啊。我们的民警赶紧把伤者抬回路边，然后一边拨打120，一边用警车把伤者往医院方向送，在中途遇见了120急救车。”

“一来，我们现在还没有查清楚尸源。”陶法医说，“二来，我们在医院看了看尸体的尸表，对他头部的一个星芒状的创口有些不能理解。领导目前认为死因是意外或是自杀，但是从法医角度，额头上的创口有些不好解释。”

“儿子？”我打了岔，“不是说他单身，没有孩子吗？”

“我一直在想，这个人身材既不壮实也不高大，为什么两个报案人会看到一个没有头的高大的身影？”大宝说。

“没有血迹有两种可能，一是确实没有，二是我们还没有发现。”我说。

遇见案件，科里的人肾上腺素极度分泌，在十分钟之内，完成了领导审批、派车、准备勘查箱、收拾洗漱包和行李等一系列工作，并且在驾驶员还在收拾出差行李的时候，我们已经来到了厅大门口等待。

“这是涨工资吗？这是戴紧箍咒啊！”大学时代，我总是向往着一身警服，而现在，穿警服久了，有时候也的确很不方便。

陶法医说：“是这样，但是我害怕这个案子发展到后来，案件性质上会有大的争议，所以我提前请你们过来把关，提前介入，我心里也有底。”

“不管怎么样，这处特征性的文身，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所以，尸源也就很容易找到了。”我信心满满。

我一边说，一边操作电脑，把视频图像通过投影仪投射在大屏幕上。大屏幕上立即显示出了现场当时的情况，一片嘈杂。几名民警手忙脚乱地把伤者从水里拖上了岸边，然后触摸了颈动脉。

一般的文身可以作为寻找尸源的重要依据，但是有时并不能迅速找到尸源，而这具尸体的文身让我们燃起了极大的希望。

围观群众少，可能是因为这里是一处坟场。准确地说，这不是专用的坟场，而是一处废弃的荒地。荒地中央是一个不大的水塘，听说这个水塘还是活水，通着一条横跨市里的小河。水塘的周围长着快有一人高的芦苇。芦苇荡地界广阔，方圆几公里没有人烟。因为这块地的位置较为偏远，所以很少有人到这里，也没有人愿意开垦这片土地。所以很久以来，这里就这样被荒废着，有一些土葬风俗的居民，会把亲属埋葬在这里。坟堆并不聚集，我们从公路上一路走来，隔几百米可以看到一个坟堆模样的土坡，有的有碑，有的没碑。

“是啊。”我说，“为什么只有一个人的足迹，为什么损伤呈现出对冲伤的表现，为什么有人杀人却不杀死就抛弃，这我都不能解释。”

我微微一笑说：“少安毋躁，现在是广告时间。”

“不能是抬过去或背过去的？”我说。

因为我有了我的证据。

“为啥不好解释？”

“可是你现在就需要通过死因来判断案件性质啊。”我说。

“哦，原来如此，电视上那种探鼻息是骗人的，呼吸微弱的话，手指根本无法感觉到空气流动。又是个被电视剧坑了的孩子啊。”大宝感叹道。

“但我觉得有疑点。”我说，“只要有这些疑点，我觉得我们公安机关就有权决定对尸体进行解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