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物修复过程,就是和千年前的祖先对话
32年前,在西安做学徒的蔡远富不到20岁,她说自己就睡在一个堆满陪葬品的库房角落里,这些陪葬品是从古墓葬里挖出来的。“晚上一个人,看着窗外灯影摇晃,被子闷着头就睡。”已过50岁的蔡远富回忆起自己刚入行的时候,还像个小女生一样。
如今蔡远富已是重庆市文化遗产研究院考古所修复陶器的“老资格”,经手和修复的陶器近万件。蔡远富说,陶器虽不及青铜和珠玉珍贵,但是和我们每个人的生活息息相关,从新石器时代至今,我们都在用。“修复好一件陶器是一种享受,修复过程,就是和千年前祖先的一场对话。”
神秘的库房
纪录片《我在故宫修文物》播出后,“文物修复师”这一神秘的职业走进我们视野。能将一把把锈迹斑斑的铜剑、支离破碎的陶器、人物表情模糊的字画复原,“文物修复师”究竟有什么“名堂”?
蔡远富走进静寂宽大的库房,感到自己的工作很有意义。 文物修复工作是孤独的日前,上游新闻·重庆晚报慢新闻记者走进重庆市文化遗产研究院,这栋建于1951年的苏式风格建筑本来就给人一种庄严和神秘。
蔡远富所在的修复室位于研究院3楼半。地上和桌上除了几件尚在修复的陶器半成品,大多是编上编码的一堆堆的碎陶片,它们在等待蔡远富给予“重生”。修复室陈列架上摆满了修复好的陶器和陶俑,显得拥挤。各种造型的陶俑或微笑、或怒目、或思考、或游戏,惟妙惟肖,却又让人不寒而栗。
蔡远富说,这些陶罐、陶盆和陶俑大多是新石器时期和汉代的陶器,发掘自三峡库区的古遗址群或古墓葬,是千年前普通重庆老百姓的生活用品和陪葬用品。
修复工具简单,全凭手上功夫 除了形状,还要考虑色泽,纹路等,都要求一致才能修复 从哪个部位开始拼接很关键而这些陪葬品被文物修复者称为“明器”,泥烧制的房屋、猪、狗、牛羊,各种盆盆罐罐。“古人生前享受到的,甚至没享受到的,都会在他死后和他一起埋到墓穴中,他们认为到另外一个世界过得应该更体面。”
在修复室内有一个庞然大物,这是出土于忠县坪上遗址汉代墓葬里的瓮和盆,前段时间文化遗产研究院职工技能大赛上,蔡远富将修复好的陶瓮和陶盆展示出来。蔡远富介绍,瓮和盆配合使用,拿来埋葬过世的人,称为瓮棺葬。这是古代墓葬形式之一,常用来埋葬幼儿和少年。
修复室角落还有一张床,蔡远富累了就在上面休息。“能睡着吗?”面对记者的好奇,蔡远富一笑而过。她说,有些修复师的修复室里还有墓葬里发掘的骸骨和头发。
十几岁的学徒
怕,对于蔡远富来说曾经也有过,那是刚入行的时候。
很多陶器就是生活中的罐、水瓢…… 排着队的陶片等着妙手回春 瓮棺是大型的陶 栩栩如生的造型蔡远富是重庆铜梁人,对于修文物她是一位典型的师带徒实践派。她的大伯曾是陕西考古工作者, 18岁时,陕西考古所招学徒,中学毕业的蔡远富坐了一天一夜火车就投奔大伯去了。
考古工作的分工很多,比如勘探、现场发掘、绘图、修复、拓片。考虑到蔡远富是女生,最先师父教她绘图,“可是我做不了,绘图对我来说很吃力。”对绘图不感兴趣,蔡远富就拿着锄头、边铲一头栽进考古工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