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河卫士”霍岱珊:曾戴防毒面具去河边拍照(组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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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30 04:43
来源:互联网

“淮河卫士”霍岱珊:曾戴防毒面具去河边拍照(组图)

 

民间环保组织淮河卫士会长霍岱珊

“淮河卫士”霍岱珊:曾戴防毒面具去河边拍照(组图)

 

河水污染而生出的泡沫

  他曾是某些排污企业眼里的"眼中钉",也曾是个别地方官员眼中的"麻烦户",他建立了淮河流域第一家民间环保组织,直击淮河污染根源,倾力参与淮河治污,他用镜头见证淮河十年治污之路,被环保总局称作“淮河上的一双环保眼”,“淮河卫士”霍岱珊做客新闻会客厅,敬请关注。

  李小萌:欢迎来到《新闻会客厅》。在2007年评选出的年度人物当中有一位老先生,他同时获得了三个称号,他是绿色中国年度人物,他是2007年十大法制人物,他也是中国生态小康论坛评选出的年度十大贡献人物,他是谁,究竟又做了什么呢?

  随着在2007年频繁获奖,一位长期关注淮河流域生态变化的环保志愿者进入了公众视野,他就是被沿淮群众称为“淮河卫士”的霍岱珊。

  今年54岁的霍岱珊家在河南周口市,淮河主要的支流沙颍河流经这里。从1998年开始,为保护淮河沿岸生态,唤起公众关注,十年间,霍岱珊先后走过二十多个县市,行程近5000公里,沿途拍摄了近两万幅有关淮河流域水污染的作品。

  李小萌:今天我们就请到了民间环保组织淮河卫士的会长霍岱珊先生,霍先生您好。前面我们知道您一口气获得了很多的荣誉称号,能够在不同的领域当中拿到年度人物,被肯定,被赞许,心情愉快吗?

  霍岱珊:每一次获奖,没感觉心情特别愉快,也有人问我,你是不是有成就感,我没有这种成就感,我只能感觉身上的担子越来越重。这么多的奖,如果环境是我们所想象的那种美好的环境,不会有这些奖项。

  李小萌:这段日子据说您很忙碌,我们的记者联系您的时候电话常常都是占线,您在忙什么呢?

  霍岱珊:我们现在主要是做拯救淮河希望工程,概括起来说两句话,向政府说实话,为老百姓说公道话。更具体的把它化解为三件事情,一个就是对淮河水污染进行长期跟踪调查和监督,另外对淮河水污染危害严重的区域实施清洁饮水救助和医疗卫生救助。最后我们还希望达到一个实现四项诉求,就是求证、求解、求助、求变,建设我们的生态小康村。

  李小萌:已经梳理得非常有体系了。

  霍岱珊:做得时间长了,就有一些条理了,在思考方面也更侧重于理性。

  十年前,霍岱珊是河南某地方报社的一名摄影记者,他曾拍摄大量的新闻和风景作品。作为一位摄影记者,由于职业的需要,他的摄影镜头拍摄的内容在最初并没有太多选择,而真正把镜头对准淮河,并最终辞去报社记者工作进而成为环保卫士,这个巨大的转变最初和他的一张摄影作品分不开。

  霍岱珊:这张照片是孩子们在戴着口罩上课。这是1998年淮河九期达标之后,还有这种现象,是我在考察的时候在一个村庄拍的照片。

  李小萌:您在现场的时候闻到的气味是怎么样?

  霍岱珊:非常刺鼻的气味,就是让人要窒息的那种感觉,呼吸不畅快,而是尽量很想屏住呼吸那种感觉。

  李小萌:这个教室离河有多远?

  霍岱珊:一百米,很近。

  李小萌:您给这张照片起了个什么名字?

  霍岱珊:花朵抗拒污染。

  李小萌:这张照片后来起了什么作用?

  霍岱珊:这个照片后来得了奖,得奖之后引起很多人的关注,当然领导也是更加关注,河南省首先是一个副省长到这个学校去察看,也到了村庄去察看,当然是微服私访,轻车简从,这个事情做得很好,给这个村庄打了一眼深水井,给这个学校为了改变这种状况,加大了环保的投入和执法的力度。

  李小萌:这个学校离河岸还是一百米,气味就没有了吗?

  霍岱珊:后来逐渐得到了改善。水污染之后,里边氨氮含量特别高,氨氮含量高会释放出来硫化氢气体,这个气体我在当兵的时候就知道,在防化学课的时候要戴防毒面具的,化学武器就是它,它可以让人睡眠死亡,它也真的在阜阳的七里长沟,也是因为这个情况,水污染,农民下去担水较浇地,桶在水里荡了一下,气味就上来了,当时农民就窒息了,发生了六死四伤的重大事故,当时市长就做电视讲话,让市民们没事不要到河边去,但是不到河边不等于没事,这是呼吸道的问题解决了,但是这个水吃过之后,人还是要得病。

  李小萌:您说这个重大事故也是发生在。

  霍岱珊:2000年5月18日。

  李小萌:记这么清楚?

  霍岱珊:这是非常清楚的。

  李小萌:那个时候您已经投身这个事情了,听到这样的事情发生,感触应该不一样。

  霍岱珊:不一样,为什么我一直坚持,跟这有很大关系,在工作现场那个臭味我真的不想做,一点也不好玩,拍照片,这个过程本来就是一个创作,本身有个愉悦过程,拍出来的东西也是给人一种愉悦感。

  李小萌:这是您的工作状态吗?

  霍岱珊:对,这个时候没有其他人,当时我要坏拍这个照片的时候,头天我去了,我架好了照相机我拍,焦点对好了,又感觉又不对,没出现过这种情况,我感觉意识有问题了,我赶快撤了,那下边就是死鱼,如果我不知道,我一个人,我倒下了,没人发现。回去以后商量怎么办,第二天还要去,咱们戴上防毒面具去,把这个拍下来。

  李小萌:这两个人里边有一个是您吗?

  霍岱珊:这个穿红马甲的是我。

  李小萌:是这件马甲吗?

  霍岱珊:对。

  李小萌:必须要压戴着防毒面具去河边拍这个照片?

  霍岱珊:对。

  李小萌:这是在什么年头?

  霍岱珊:1999年。当时流传的一些顺口溜,说50年代淘米洗菜,60年代洗衣灌溉,70年代水质变坏,80年代鱼虾绝代,90年代身心受害,后来真的就是出现了村庄出现了很多生态问题。

  李小萌:这个顺口溜截止到90年代,如果再往下写呢?

  霍岱珊:如果不重视问题越来越严重,好在我们国家实行了科学发展观,这些问题逐渐得到了改善。

   李小萌:您原来的工作是一名报社的记者,如果做一个关注环保主题的摄影记者,不行吗?

  霍岱珊:我不能做到每时每刻都对它进行关注,我不能够对它进行全流域的考察,这个时候我就受到了局限,我要看到整条淮河的状况。另外做这件事情还有两条,一条是当时父老乡亲们对我有一个嘱托,因为我家就在淮河边上住,听到一些情况,大家给我很多的期盼,对我有一个要求。

  李小萌:有没有具体的哪个人对您说的什么,影响是最大的?

  霍岱珊:对我影响最大的还是我少年时候的朋友,和我一块上学的小伙伴,最后他当了镇长,他得了癌症,我们去看望他的时候,他对我提出了这个要求,他说你是咱们本乡本土的记者,你要为父老乡亲们说话,你有这个能力,你不说这句话,谁替我们说话?他就要求我全身心地投入。当时我答应了,后来他病故了,我答应做的事情我一定要去做。另外,从我本人来讲,我母亲也得了癌症,我和母亲的感情可以说是非常深厚的,在我的少年时期,我瘫痪了,我母亲就本着我四处求医,由于时间长,病程比较长,我就在母亲背上长大了。长大之后,母亲背不动我了,我的两条腿不会走,就拖在地上,走到那个松软的土地上的时候就划出了两道痕,母亲就特别发愁,说我老了之后怎么办,我要靠你来背啊,当时就说得非常非常坚定,我一定要好,你老了我要背你。后来我就当兵去了,可是当兵回来,我母亲已经去世了,得的是癌症,在同龄人当中,报答母亲这种心情我是最强烈的。

  李小萌:这和您从事环保的工作有什么关系吗?

  霍岱珊:后来在我考察的过程当中,不但是发现了水污染的问题多么严重,而是在村庄里边,老百姓向我反映更多的是水污染之后,由于灌溉的原因,河里的水通过干渠、支渠、毛渠,就像人的血脉一样,分布到大地,分布到村庄,灌注到空塘里边,这些水深到地下,农村的饮用水出现了问题,吃过这种水之后,就出现了很多怪病,生态疾病,比如癌症高发,反映更多的是提出了这方面的问题,要得到改变。

  李小萌:因为自己觉得身上肩负了一份责任,因为这两个对自己很重要的人的一份嘱托,想要在自己生命当中做一个很重要的抉择,但毕竟像我们这种长年是有一个单位,有一个归属感的人,要决定离开单位,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在社会上生存,这个决心下起来也不容易。

  霍岱珊:我感觉个人必须在这方面做出一个抉择,做出牺牲。

  李小萌:收入呢,生存呢,家庭呢都不考虑了?

  霍岱珊:当时考虑是做一年、两年,做完之后再做什么都不耽误,可是在后来做的过程当中,越深入发现的问题越多,这些问题我不能说一下推给社会,推给政府,我没事儿了,我走了,这个心我放不下,我需要的是改变,父老乡亲们也正需要这种改变。

  李小萌:像我刚才问的那几个现实的问题呢?

  霍岱珊:收入,有个归宿感。在这个过程当中,把家里的积蓄都花完了,当时感觉有老本,就吃老本。

  李小萌:积蓄有多少?

  霍岱珊:二十多万。

  李小萌:多长时间就花光了?

  霍岱珊:几年时间就花完了,要做展览,要做环保活动,要出差,拍照片,搞制作,都要花很多钱。另外在没有经费的情况下,难以维计的情况下,我还会去打一些零工。

  李小萌:打什么样的零工?

  霍岱珊:我会拍照片,给一些不排放污染的企业拍照片,为他们提供一些服务,得到一些资金上的收益,然后再投入到这个事业当中去。

  李小萌:家里人都全力支持您这种选择?

  霍岱珊:家里人总的来说还是支持的,比如我两个儿子,他们上大学毕业之后,一个在广东做美术设计工作,一个在郑州也是做平面设计的,但是后来在我在这个过程当中,安全也出了一些问题,人手也比较紧,要集中精力,集中力量把这件事情做好,他们都回到了我身边当志愿者,回来之后力量加强了,安全也没问题了。

  李小萌:当您想要承担这么一份责任的时候,您想过您身上有些什么样的资源吗?您的武器都有什么呢?就是一台照相机吗?

  霍岱珊:就是照相机。

  李小萌:它能起多大的作用呢?

  霍岱珊:我就是把这些水污染的真实情况揭示给世人,让大家对它有一个认识,提高公众参与的自觉性和对环境的关注。另外,还可以对我们制定政策,比如说对淮河水污染的定性认识,可以增加对它治理的投入,增加执法的力度,达到促进环保的目的,这是我的一个做法。

  李小萌:您刚才这几句话其实是比较概括了,但是具体在这十年当中,通过照相机的镜头,除了把这些情况记录下来之外,实际还做了什么呢?

  霍岱珊:我们就做村庄的一些生态的改变和人的生活质量方面的改变,比如说村民身体上出现问题是因为饮水出现了问题,我就改水,做清洁饮水救助。当然了,打深水井更好,因为我们没这个资金,我们就要从社会募集一些滤水器,做成滤水器,厂家做成滤水器拿过来我们按到农户家,起到了很好的净化效果。

  李小萌:在多少家多少农户做了这个事情?

  霍岱珊:我们在两个村三百户,效果还是不错的。后来国家就支持了我们这种做法,启动了安全饮水工程,一个县就打了46眼深水井,这在过去是根本不可想象的,这个力度是很大的。要打四百米,打一眼井,包括铺管道,这46眼井就花了很多钱,老百姓对这一条反映特别好。

  李小萌:另外这个淮河要想治理,关键还是一个污染物排放的问题,这方面通过您的行动,通过您的照相机,又做了什么?

  霍岱珊:要找到源头,它的源头就是排污口,工业排放是主要问题,我们就从源头上解决问题。过去曾经说到企业有偷排现象,国家监管部门,地方政府一些监管部门的力量也是有限的,他做不到时时监控,我们就从民众当中这些志愿者建立排污口的监控体系,对淮河排污口进行监控。开始的时候我们发现这个水,环保局也认可了,是达标了,但是达标了为什么还这么臭?这个标准有问题,当时氨氮每升是一百毫克,能不能再降低,如果这样,老百姓没法接受,地方环保局就解释,还要看企业能不能接受,就发现了这个问题,在制定标准的时候,应当有一个标准,这个标准应当是不危害老百姓的身体健康为基准,而不是说和企业讨价还价出来一个标准,后来这个标准也在改变,在下降。

  李小萌:降到多少了?

  霍岱珊:现在降到50毫克。

  李小萌:降了一半。

  霍岱珊:一半,现在通过我们促使企业改变,也确实有些企业在这个过程当中改变了。

  李小萌:在您关注淮河的污染排放的过程当中,您还发现了一个叫排放的36计是吧?

  霍岱珊:对,就是在我们环保的过程当中,发现企业偷排有很多招数,晴天不排,下雨天排,白天不排,晚上排,领导检查的时候不排,领导走过之后就排,有时候打运动战,你这边检查他从那边排,有很多排污口,可以内部进行调控的,有的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排污的管道一直修到河的中央,谁也看不到。现在这种现象可能外地还有,我们就把它叫做排污的36计,这36计,当时不够36,但是最后还真的有了一个完整的36计,比如说在当地有一家企业,日方投资的占51%的股份,当时在2005年的时候,环境问题,比如说生态问题,老百姓起来反对它排放的问题都相继出现了,这个时候必须要接受一个改变,要投入,要治理,它没有接受,它走了,走为上计嘛,而我们本土的企业就不一样,就承担了这份社会责任,去认真地进行治理,现在我们和它通过和谐共建项目,已经有了改变,排放污染的量也在减少。

  李小萌:当您发现这种排放36计之后,会接下来怎么做?直接找厂家去交涉吗,把信息提供给当地的环保部门,哪些是您主要的做法?

  霍岱珊:我们这个地方恐怕要打一套组合拳,看看什么程度吧,一般的和它面对面交涉,有时候正在排放的时候被我们抓到,开始的时候也挺牛的,甚至当时不说什么,背后常常会遇到一些危险的情况。

  李小萌:危险的情况是什么情况?

  霍岱珊:比如说人被打。

  李小萌:您?

  霍岱珊:照相机被砸,打匿名电话,这些现象都有。后来有了发展,对环保的认识提高之后,他会感觉,我们的存在这种监督对它是一种威慑,是一种制约,他的排放就不那么频繁,也不那么大胆,被抓到之后会很紧张,表示要改进,这还是一个被动的阶段,直到最后不排了,做到绿色诚信。

  李小萌:当最初您找上门去的时候对方会不会说,你是谁,你是什么身份来跟我们提这样的要求?

  霍岱珊:他也会说污染的普遍性,那不是我自己一个单位在排,大家都在排,他会感觉对他也是好像特别严厉,应当所有的人都去找一遍。

  李小萌:而且如果就算您跟对方对话的时候说,我就是一个民间的志愿者,这个力度够吗?

  霍岱珊:国家环保总局还是支持了我们,把我们称作放在淮河的一双眼睛,我们和国家环保总局的环境监察局建立了一个环保直通车的关系,我可以现场打电话给他,有许多次这样的例子,就打给司长,打给他们处长。

  李小萌:这应该是已经做出影响力以后才能有这样的支持,但是在这之前呢?起步的时候呢?

  霍岱珊:起步的时候做起来就比较困难,那个时候企业对待这些方面,对待民间提出的这些环保要求的时候,还是比较财大气粗,不怎么理睬。经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对环保有了认识,有了这种责任心之后,逐渐会发生改变。

  李小萌:当发生那种被打,被恐吓的事情的时候,您的心态是怎么样的?

  霍岱珊:在出现这些事情的时候,当时处在那种事件当中的时候,自己不明白,为什么打我,对方就说,为什么?你做的事情你知道,不该你管的事儿你管,这个时候我明白,是因为环境的问题,但是这个时候要让我放弃不可能,这不是我个人的事儿,不是我今天想做我就做,我遇到危险了就可以不做,不是这样的事情。这是一项社会公益的事情,是牵扯到国家可持续发展,也牵扯到子孙后代,很多很多的老百姓对我寄予厚望,也可以说我身后有几千万老百姓,这才是我有力量的地方。

  2003年霍岱珊发起成立了民间环保组织“淮河卫士”,这一组织宗旨是用民间力量干预污染,参与治淮。目前,注册志愿者已达2000人,分布在淮河流域27万平方公里内。从2003年开始,霍岱珊精选自己拍摄的淮河生态图片120多幅,制作成105块展板,以“淮河家园的呼唤”为主题,先后在北京、河南、安徽、江苏、湖北等知名高校和沿淮城市进行了近百次展出,同时举办演讲等活动,参与受众超过100万人次。

  李小萌:这三条白线全部是小鱼的尸体组成的。这不是因为喝水迅速退掉之后它们留在岸上吗?

  霍岱珊:不是,就是因为鱼死过之后漂在上面,浪把它推过来了。

  李小萌:这张照片多少人看过?

  霍岱珊:我把它做到淮河流域生态环保摄影展览图片当中去了,这个展览我们在北京很多高校做过展览,另外在河南的郑州、安徽、江苏都做了展览,受众达到一百多万。

  李小萌:它除了给人敲响一个警钟让人们觉得非常触目惊心之外,还有哪些作用,您能看到的发生的有什么事情?

  霍岱珊:看过这个照片之后,当时做展览的时候有很多人,因为都是在淮河流域,都是他身边的事儿,大家感觉污染到了这种程度,已经到了非彻底治理不可的时候了,这个时候人的环保意识提高了,公众参与的意识也提高了,很多人愿意加入到这个环保的队伍当中去。比如说环保组织志愿者,他每到一地,都有志愿者加入,现在这些志愿者达到了一千多名。这也就是后来我们做淮河水污染公众监控网络,为我们我可以在一个一个地方去做,一个每个地方都有人参加,可以形成网络,就是说大家的环保意识提高了,参与的意识提高了,他愿意积极从事这项工作。

  李小萌: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进来,您也会觉得越来越有力量吧?

  霍岱珊:对。

  李小萌:光看孩子的表情还是挺愉快的,两个带着微笑在跑的孩子,可是一看他们身后的背景。

  霍岱珊:当时是在过年,可能小孩没事儿了,溜到河边去,平时这个地方找不到人,但是看到这个地方之后,不行,要跑,要离开这个地方。

  李小萌:怎么会有这么厚厚的一层泡沫,这么宽的一条泡沫带?

  霍岱珊:水中的一些污染物质自己会发酵,会冒些气泡,这些气泡在一个回水的地方会越积越多,有时候会推到岸上来,有时候还漂起一人多高。我们半夜睡觉的时候也有人打过电话来,这时候往往是打鱼的人,你快来拍照片吧,我们的船都被泡沫盖住了,有这种情况。

  李小萌:我看您照片右下脚写的是2004年1月27号。

  霍岱珊:对,大年初六。

  李小萌:这才是三年多,四年前以前的事儿,现在呢?

  霍岱珊:现在有了很大的改善,淮河水质有了好转,我最近也拍了一些好转的图象。

  李小萌:这像一张特别标准的风光片,这是什么时候拍的?

  霍岱珊:就是2007年拍的,这个时候的水质有了很大的改善。

  李小萌:远看河水非常蓝,走近了呢?

  霍岱珊:过去河边就是不能站人,现在可以了。

  李小萌:里边有鱼吗?

  霍岱珊:有时候也有一些鱼,也有钓鱼的,我拍到还有一些有人在这儿钓鱼的照片。

  李小萌:还有一张,这张照片是霍先生特别要求我们拿出来给大家看一下,要讲一讲这里边的故事。

  霍岱珊:我们做这个清洁饮水救助和医疗卫生救助,现在我们主要是社会上有些人愿意承担这个社会责任,就是做社会公益的,知道我们的事情之后,和我们一块做医疗卫生救助,把药拿过来分发给这些村庄,我们救助的病号有二百多人,还有一些是属于比较严重的疾病,像这种是先天性心脏病。

  李小萌:哪个小孩?

  霍岱珊:就是举手穿白衣服的小孩,她叫王惠美,住在塑料大棚里面,冬天的时候比较暖和。另外氧气比较充足,而她这种疾病最大的问题就是动脉静脉的血液在心脏里是混合的,就表现出来氧气不够,嘴唇是紫的,脸是紫的,手指头是紫的,手指头的头像鼓锤一样。

  李小萌:就是缺氧,她的病和环境污染有什么关系?

  霍岱珊:水中的污染物质有致癌性、致畸性和毒性,可以说人受到污染之后,这些孩子在胚胎时期就不是健康的。

  李小萌:这些都是有科学证据是吗?

  霍岱珊:有科学依据的。

  李小萌:现在这些孩子看起来很健康,很漂亮。

  霍岱珊:就是因为做过了先天性心脏病的手术,是2006年我们给她联系到一对一的救助,把她送到上海国际儿童医院做了先天性心脏病的手术,现在已经完全好了,上小学,还得了奖学金,小孩很聪明,也好学。

  李小萌:如果说投身到环保事业当中,发现污染源去跟对方斗争,这些是直接的一些事情,但是像医疗方面的救助好像已经是第二步或第三步了。

  霍岱珊:要达到生态的改变,饮水要改变,医疗卫生方面要改变,这样就会有一个大的变化。最终导致的结果是农村的可持续发展是一个生态小康的概念。

  李小萌:您从事这件事情十年的时间了,得到的荣誉也不少,也算是名气在外,现在再做什么是不是要容易多了?

  霍岱珊:现在有政府的支持,有公众的支持和参与,做事情是容易了。公众的参与程度也提高了,力量增加了。

  李小萌:志愿者越来越多,包括您两个儿子也从外地回来支持您,您可不可以停一停了呢?

  霍岱珊:我最终要达到改变,这是我的最终目的,而这种目的没达到之前,我会一直努力去做。

  李小萌:您说过,做这件事儿是一个理想主义者才能做的事情,要有信念,要能够坚持,要永远都不会觉得绝望才能够做得下去,您从来都没有过瞬间的绝望的感觉吗?

  霍岱珊:我不绝望,我就是要有信心,这种信心就是,我相信我们在环境保护过程当中,我们国家有信心,我们也就有信心,国家要在世界上树立一个负责任的大国的形象,那要靠国家、政府、企业、公众一起努力去做。

  李小萌:也有人说作为民间人士投身环保毕竟是力量是有限的,效果也不一定跟你预期的一样,只要我们做了,过程当中投入了就行了,不一定要关注结果。

  霍岱珊:我是重在结果,不能说我参与了,改变不改变是另外的事儿,投入之后要有一个投入产出比吧,我现在就计算这个投入产出比,比如我用了十年的时间,十年的精力对一个人的生命来说可能是很宝贵的,但是有一个产出,十年时间花了二十多万,我得出了这个结论,而这种结论又是正确的,现在国家正规的研究机构要再投入几千万去重新做这方面的研究,而正是我已经结论的问题,这个投入产出比我认为是大的。另外,我们也可以做一些倡导,使在政策上、措施上得到一些改进,这些实施之后,农村的状况改变了,这个意义是大的。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儿,我们父老乡亲的生活状态、生存环境得到了改变,这是最主要的。

  李小萌:最后我想问您,您怎么看待在一个社会当中个人的力量?

  霍岱珊: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所以说要建立公众参与机制,而不是一个人、两个人去做,像是一个英雄式的去呼喊,去呐喊,能够起到作用,不是的,是要建立公众参与机制,我们可以对周边的环境进行深度参与,我们有知情权、表达权、监督权,周边的环境就在这种深度参与中得到改变,他最终得到的结果就是一个双赢吧,甚至是多赢。这些企业,我们做环境保护不是说把企业统统打死,就是把企业拉回到环境保护的轨道上来,使它开始的时候不环保,最后做到了环保,这多好。他们的工人,他们的家属也是生活在这个区域,对这个美好环境的需求这是已知的。另外国家提出科学发展观,要建立资源节约型、环境友好型的和谐社会,我们从事环境保护的人和企业在这方面所承担的历史责任、社会责任都是一样的,这都是共同点,大家努力来有了双赢、多赢这么一个结果。(来源:央视-新闻会客厅)

(责任编辑:和讯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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