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庆祥:80后的抵抗只是与国家机器无关痛痒的调情(4)
时间:2018-12-24 22:01 来源:互联网 作者:Kim 点击:次
对于80后出生的我们这一代人来说,情况似乎完全不同了。以我个人为例,1980年我出生的时候正好是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实行之时,用我父亲的话来说就是:从那一年开始吃饱饭没有问题了。也就是说,我对饥饿是没有记忆的。某年的事件对于我们依然是空白,我对此唯一的记忆就是发现晚上有很多人围着一个收音机在听广播,然后间或有人在说什么学生闹事的事情,但大家也只是说说而已,丝毫没有影响到日常的生活。1992年我正在上初中二年级,市场经济的大幕已经拉开,但是对于面临巨大升学压力的中学生而言,除了发现每个学期会有几个同学辍学之外(他们大多选择去南方打工),也没体验到这一历史对于我们产生的影响。然后是2003年的SARS事件,我们被圈在大学校园里面唱歌跳舞,除了不能出校门之外,我们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同;再后来是2008年的汶川地震,众多的80涌入汶川,争当志愿者,这成为一个"大事件"被媒体所广泛关注,并以此判定80后的责任意识的确立。但是在我看来,这些都是夸大其词的说法,在汶川地震发生的当天,我就立即打电话约朋友一起报名参加志愿者,需要忏悔的是,我当时的第一想法并不是要去做一个尽职尽责的"志愿者",而是觉得这是一个重要的历史事件,我应该成为这个事件的见证者和参与者,或者说,我必须找到一种在历史之内的感觉和体验。我随后为自己的这一想法而惭愧万分,与数十万葬送的生命相比,站在历史现场的想法太过于自私自利。我知道一个80后诗人很冲动地就去了现场,但是因为完全没有志愿者的经验,他立即就感染上了细菌,然后成为了一个被"救治者",更荒唐的是,他不停地打电话给很多人倾诉和求助,并抱怨当地的医疗和饮食。也许会有很多青年人的真实想法是为了尽一份力量,但是,也不能排除很多人是和我一样的想法,地震被视为一个历史的嘉年华,一幕无与伦比的大戏剧,我们希望参演成为戏剧的主体。我当然放弃了做志愿者的诉求,但这件事刺激了我的思考。为什么一场大灾难会变成一个大狂欢?也许这恰好证明了历史在我们身上的缺席。对于1980年代出生的年轻人来说,上面我列举的种种历史事件已经证明这一段历史同样是充满了戏剧和动感的,但是与"十七年"和"文革"中的诸多历史事件比起来,这些历史似乎是外在于我们生活的,历史发生了,但是历史的发生并没有立即对个体的生活产生影响。也或许可以这么说,在80后的成长中,历史是历史,生活是生活,只有在很少的时候,历史和生活才发生了对接的可能,比如大地震,正因为这种机会是如此之少,才有那么狂热的历史参与症状。从这个意义上说,80后是历史存在感缺席的一代。因为这种历史存在感的缺席,导致了80后面对历史的两种完全不同的向度。第一就是如大地震以及奥运圣火传递仪式上体现出来的对历史参与的高度的热情,在这样一种参与中,80后找到了一种暂时性的历史存在感,但是也正是因为这种"暂时性"表明了这种存在感的虚无;这就是第二点,因为对于历史存在已经失去了信任,索性就彻底放弃了这种历史的维度,而完全生活在"生活"之中,这是在80后青年人中更具有普遍性的一种倾向。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