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人长话短说,今天的人生怕不够面面俱到(2)
时间:2019-03-11 20:33 来源:互联网 作者:大棒槌 点击:次
我能理解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演讲。今天的演讲稿和二三十年代鲁迅、周作人、胡适等人的演讲稿很不一样,也是这个问题,当初的演讲稿整理出来三千字、四千字,今天我们的演讲稿整理出来大概两万字。为什么?因为以前的演讲往往两三个人合抬,如果一个人讲半个小时,今天所有请你演讲的,都告诉你一个半小时,因为两节课。顺应大学的两节课,而导致我们的演讲变成包罗万象的。很高兴今天三个人分头讲,估计每人三四十分钟,这样的状态比较好。 十几年前,我写过一篇文章《怀念小书》,因为当初周作人的《中国新文学的源流》出版以后,钱锺书写了书评,有好多批评,但有一句话,说“这是一本小而可贵的书”。以前此类小而可贵的书不少,今天的书越写越厚。有些是专业论述的需要,但很多情况下不完全是专业论述,而是舍不得割舍,学不会剪裁,罗利一大堆材料。所以我才会感慨,小书和短文是配套的,以前的小书今天变成了大书,以前的短文或小品,今天变成了大品或者长文。 关于散文的问题,等一下有兴趣再谈。我下面谈几个跟这套书有直接关系的话题。 第一个话题是,鲁迅当年为杂文争地位的时候说,如果文学殿堂那么威严,非要符合文学概论不可,我就不当作家,我就不进去了。原因是,诸位必须了解,传统中国“文”是核心文类,文以载道的“文”是核心文类,到了晚清以后,特别新文化运动以后,我们接受西方的文学及文类概念,发生一个大的变化,“文”从中心退到边缘,变成很不重要了。当年朱自清《背影》出版的时候,在序里面说很抱歉,我不会写诗,不会写戏剧,不会写小说,我只能写文章,而这些文章当然属于杂文学,不是纯文学。上世纪二十年代以后,我们对“文”的感觉从以前整个文坛的中心退到了边缘,这个过程中,这一百年中,“文”还一直在挣扎,而这套书某种意义上是基于我们这个概念,觉得“文”必须重新提倡,而且“文”有可能重新回到文坛的某个重要的位置。如果看一下1922年胡适写的《五十年来中国之文学》,第一章文,第二章小说,第三章诗歌,第四章戏剧,到1929年以后朱自清写《中国新文学研究纲要》,文章排在最后。今天讲近现代或当代文学,“文”也都不太重要。当初我们有一个想让“文”重新得到认可,重新回到文坛的关键位置,而且回到我们的日常生活的设想。 当初之所以分专题编散文,某种意义上是对文学史的质疑。这个思路,我后来有进一步的拓展,最近十几年我写了好几本书,包括《假如没有文学史》,更包括《作为一种学科的文学史》,讨论的是文学教育的问题。文学教育以文集、选本还是以文学史为中心,是一个大的问题。我力图纠正1904年引进文学史以后,整个中文系以及所有的文学教育以文学史作为中心的这个教学框架。我说这种教育方式,培养出一大批没有品味,但记得一大堆名词和人名的学生们,离开这个文学史,已经没办法再自己阅读和欣赏了。我希望回到文章、直面文本、独自阅读的状态,而文学史只是作为一个帮助你了解的背景而已。我曾说过这么一个教训,夏老师讲古代文学,我是教现代文学的,曾经有一学期她到德国教书,我替她讲古代文学,考试题目是关于《儒林外史》的讽刺艺术,答卷里面80%的学生举的是范进中举,为什么?因为中学课本有。后来我发现,读大学以后好多重要作品没再读,为什么?没时间,因为忙着读文学史。可以这么说,我们教给同学一大堆作家和作品名称,同时告诉他什么叫做主义、流派、风格,但实际上他没有时间去好好读作品。所以我才会说,宁肯编选本让学生们自己读,多少还有收益,比起你背一大堆名词有用得多。 (责任编辑:admi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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